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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异 6-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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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id=17144316


嘿,国庆放假,本人也放假(十分丢人.jpg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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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,终于见到您了。”


河神美水大人比一松想象的要来得更加美丽,也更加高大。

身子一半都浸在河水里,还能低头俯视一松,其身高恐怕超过了两米五。


木通山确如男人所说,并不在过分遥远的地方。当然,前提是跟着妖走空路,用人类的法子不管是电车还是巴士,都有够受的。不过如果中途下雨的话,估计几秒就会变成落汤鸡了。


“还请再靠近一点,让我好好看看您,我无法离开这条河。”


听到那女性十分悦耳的声音,一松慢慢走向河边,身旁两边跟着十四松和椴松,背后还有个空松。

不远处的小松和轻松背靠这大树望向这边。


“嗯,既视感。”

“有的对吧~~”


跟他们认识还没几天的时候,一松被只大口青蛙妖追到逃无可逃时,好像也是这么个站位。


“当时那个赌约,咱俩都输了吧。”

“那家伙意外地顽强啊。”(2-5)


没想到这个人类不仅从沼泽中生还了,还横跨季节熬过了不短的日子,当时可没想到,同居日子能一直持续到今天,是心态变化了嘛,明明对妖来说平淡无奇的日子也开始变得令人感到怀念。


“他还说小松哥哥你那是’吃了吃了诈骗’ ”

“嘿,真敢说,之后扁他一顿。”


两人还有一句没一句聊着,侍者男无言地插进来。


“…………”


毫不在意那边的女神大人开心地从河水中探出身子。


“啊,啊,果然很棒!从见到您的第一天开始,我就一直在等着今天的到来!对了!!能有幸得知您的名字吗!?”


美水大人手撑在岸边,扭着身子,一身白衣随着飘动。多么优美的一位大人,一松被那股年轻貌美的气势压倒,静静的回答。


“嗯,……我叫,一。”


空松欣慰地点了点头,对陌生的妖就不该报上本命。

随着美水大人晃动而带起涟漪的水面,细细看去能看到不少小鱼游动的身影,怕是己方若是有一点对美水大人不敬的举动,他们就会立马跳出水面变身成为先前见过的鱼头侍者,双方的初见还各自带着护卫,太可怕了。

男人抱着手臂一脸吃了虫子的表情。


“美水大人到底喜欢那小子哪里啊,又不霸气,还死鱼眼毫无生气……”

“都千里迢迢把人拐到这深山老林了,你说话还真不客气。”


轻松瞪着男人,男人却毫不在意并且不满地哼了一声。


“我不过是听从了美水大人的命令,将人带到,说到底我个人是反对这起婚姻的。”

“哎,这样啊?为什么?”


男人转过头,又气势汹汹地朝小松的方向转过身。


“根本都不用动脑子!!像美水大人这样高贵的存在,就不是一届低贱的人类高攀得起的!!”

“你好烦啊!我在和一大人谈话呢,你给我安静一会儿!!”

“好的,失礼了!!”


骤然传来美水大人的怒吼,男人瞬间站得笔直,动作十分利索。这对话倒是日常感十足,怕不是他们平时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的吧。


“抱歉,他有些过于喧闹,还请见谅。”

“不会……”


变脸如翻书,刚刚还狂风暴雨般的表情在面向一松的瞬间春暖花开,还隐隐带着小鸟依人般的笑容,令人垂怜。大概是懂了,这男人为什么这么拼命也要拉着一松走这一趟。


“啊,好久没有如此激动过了,一大人,还请你听我说。”


见美水大人温柔地伸手,一松也抬起了一只手。


“啊,这位客官,还请不要伸手触摸~”


美水大人闻言抬起头,盯着四周的妖狐们看了几眼。


“啊……?一大人,这几位是?”

“现在!?喂,刚刚才注意到我们也在的吧!?”


椴松就站在一松旁边,气得直跳脚,就算恋爱使人盲目,这也太过头了,直接瞎了吧。


“是一大人的侍者吗,还是说,式神?”

“都不是……”


一松稍稍歪头犹豫了一瞬,说实话这一下子自己也说不好他们之间这算什么关系。


“吃白饭的……?”

“谁是吃白饭的啊。”


美水大人耳朵里只能听到“一大人”的声音。


“啊,原来是这样!”


美水大人十分少女地合掌,整张脸都焕发出了神采。


“一大人身为人类,却并不抵触与妖共同生活,真是太棒了!”

“……啊,果然是以住在一块儿为前提的……?不是别居的那种……?”

“字词层面上倒是知道的。”


小松在远处竖起耳朵。

虽然一松声音很小,人类是无法听见的,但对听力上乘的妖狐来说,这点距离也不影响什么,某种意义上来说,跟他们说话是真的不费劲儿。


“夫妻是自然要住在一起的!”


笑得如花儿般灿烂的美水大人四周,仿佛真的开出了花田。


“哎?那我,要住到河里……?太超现实了吧。”


想象了一把奇异的新婚画面,一松抬手手腕掩住嘴角。


“这是笑的时候吗?”


轻松自后盯着一松的背影,微眯起眼。


“……太不像话了。”


空松低吟,抬头瞪着奔放的女神大人。


“正如你所见,他是人类,把他强行拖进这深山老林中的河里,他活得下去才见了鬼了,你们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,脑子都不用动一下就能明白的吧。”

“呀,各位才是,身为妖却与一大人住在一起不是嘛?那你们应该也能多少体会得到我的心情的啊?”


冷静的交谈,话语中迸发出的火花噼里啪啦。


“哥哥是我家的,才不给你!!”

“放弃这个人,去找个别的谁当新郎去吧。”


十四松和椴松像护卫着一松般,一人一边抱着一松的胳膊,美水大人低头看着他们,噘起了嘴。


“那给你们特权,允许你们也住在这附近吧。”

“不是这个问题。”

“那还有哪儿有问题。”

“是叫你别无视一松哥哥本人的意见擅自做决定。”


空松虽然嘴上这么说,其实也在心里帮一松做了个决定了。


“说的没错啊美水大人!有如妖与人类结合的蠢事,是万万不可啊!”


男人也没忍住插了一嘴。


“都说了你闭嘴!”

“但是美水大人……!”


即使被骂,男人也没收住。


“不管您如何倾心,那个也马上就会死的。”


刚说完就感到来自四周几道饱含杀气的视线,刺得皮肤生疼,飞快地低下了头。男人自觉,他在那个瞬间把雷区踩爆了,低着头冷汗哗啦啦得流,不停地吞咽唾液。


“……诚如所说,在我们妖眼中,人类在瞬间就能完成生与死的交替,脆弱又虚幻,美水大人您也明白的对吧,妖是不可能和人类共同生活下去的,我不想看到美水大人伤心的模样。”


一丝尖锐抵住脖子的感触,男人不觉收声。


“大叔,你话太多了吧?”


一松察觉到了现场凝重的气氛,挠了挠头。


“……嗯,也没说错吧。即使结婚,我也会早早的抛下你撒手人寰哦。”

“那,那也没关系……!我能接受你的一切,身为人类的一切!所以,能跟我签下夫妻契约吗?”


美水大人撑着身子,从河水中又探出了些许,一松抬头看着她,摇了摇头。


“……抱歉……”

“为何?因为我是妖吗?您也认为妖和人类无法结合吗?认为种族不同为大忌吗?”

“……也不是,那倒是无所谓的。不管是妖还是人类,感情才是第一位的。”


妖狐们集体一愣。

平时过日子还挺有常识一人儿,这种地方倒是宽容的很啊。

美水大人歪头,以手抚上胸口的位置。


“您如果不喜欢我现在的模样,我可以变成一大人您喜欢的那样。”

“不用了,你很漂亮,甚至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。”


美水大人发出短暂的惊呼,惹得妖狐们向她行了个注目礼。


“你们,你们听到了吗!?一大人他说我是,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!!”

“挺好嘛,虽然被甩了。”


小松早早收起了刀,背靠大树盘腿坐着说道,美水大人回过神,疑惑地看向一松。


“那到底是为什么……”

“只是不喜欢罢了。”

“诶。”


美水大人半张着嘴跟漫画似的物理层面大惊失色。


“请想起您真正该专注的事,您现在完全没有注意过周围的景色吧,美水大人您的确是十分美丽……但您所处的河水却十分肮脏,您看到了吗?”


浮在水面的鱼头侍者的周围还漂浮着腐烂的藻类。
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结婚并不是灵光一现说结就结的,给别人带来了莫大的困扰就更不好了,还是从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开始吧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
美水大人呆呆地看向侍者们,侍者们都一副尴尬的表情移开了视线,说实话,他们全在内心为这番话鼓掌喝彩。


“再这么下去,这条河,这座山,附近的生灵却会被瘴气所害,好不容易保护到现在的灵山不是嘛,全会荒废掉的。”

“…………好。”


美水大人双手脱力般垂下,愣愣地点点头。啊,人类的高中生正在教训河神诶,前所未闻诶,屌。


“而且您刚刚说,会接受我作为人类的一切,那您也应该能明白这一点的……”


一松边说边微微低头。


“我才十七岁,还不能结婚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
最终暴击。


“……我认输了。”


美水大人深吸了口,抬起头看着妖狐们。


“……我想和一大人单独说说话,就一会儿……”


会这么请求,看来她是彻底认输了。


“你们懂的吧,胆敢搞什么小动作的话,就把你们全砍了哦。”

“你们看上去也挺好吃的。”


刚从池子里被赶出来的鱼头侍者们闻言,惊吓过大,都是废鱼了。





“……你不能从河水里出来吗?”


一松抱膝坐在河边,看着美水大人还是这么半泡在浑浊的河水中。


“嗯,我生为守护这方山水,片刻不能离开,要说的话,我就是这山这水。”


这是直至死亡都不能背弃的宿命,一松从人类的角度来看,这是件既憋屈又不自由的差事,但这个想法本身便是对其的不敬吧。


“……嗯,美水大人也很辛苦吧,很抱歉,我之前大言不惭……”

“没什么,也多亏了一大人那番话,我差一点就丢弃了自己的生存意义,再说了,该道歉是我,一大人是人类,也需要生存于人类世界,完成人类的使命。”

“……还没这么崇高……”

“不,有的,所有生灵都是怀抱着使命诞生的,使命不分崇高卑贱,您也是同样,是高贵的。”


美水大人是想通了什么吧,言语间虽保持着礼貌语气却轻松了不少。态度转换速度很快也是妖的特长。


“……其实啊,这是我第二次爱上人类了,那位大人也是’看得见’的一方,他是那样温柔那样优秀。”

“……是这样吗?”

“嗯,但是我的心意并没有传达到,他说他有一位十分爱他的妻子正在等他回家,他们的孩子还在妻子的腹中,他看上去是那样幸福。”


一松睁大了眼睛,和自己一样,’看得见’的人类,却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。但听说曾经’看得见’的人数量比现在多上不少,说不定日子也不现在的自己要过得轻松吧。心情还挺复杂的,既有些小羡慕,又为其感到高兴。


“……妖也和人类一样,会陷入爱情啊。”

“很有意思对吧?明明此等感情对妖来说是多余的。”


很少有妖会像人类那样,会为特定的个体倾注感情,更不可能为其所束缚。作为单独的个体存活才是妖的本能。


“我在遇到那个人之前也是不懂的……对一大人来说都是远古的话题了吧,但对我们妖来说却是不久之前的事。”


美水大人摆着怀念的表情眯起了眼睛。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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